你要談戀愛嗎?

要找她。在江家這麼幾年下來,她和江遲雖然不算親密,但也真誠對他,江遲雖冷淡,對她也算是禮貌尊重。葉依竹看著寧思岑把醒酒湯喝了,隨後眼神有點猶豫,到寧思岑問了她一句怎麼了,這纔開口說:“……我覺得小遲好像談戀愛了,他昨天回來的時候抱著捧玫瑰花,早上也是接了個電話,說了幾句就出門了,看起來像是要跟誰約會。”“小遲這孩子你也知道,性子冷,我都好奇對方是什麼樣的女生……過幾天先生回來,問起來的話,我也不知...-

昏暗的過道內,寧思岑一手半捂著臉,另一隻手摸著房門鑰匙。

晚上喝得確實有點多,他摸到鑰匙後,懟到門鎖上,轉了好幾圈,都由於頭腦發暈,動作不穩,冇有轉進去。

在他鍥而不捨的嘗試過程中,隔壁突然傳來開門的聲音,隨後有道身影走了出來。

男生身形高挑,垂著的眼睫微抬,眼神冷淡地看向他,又垂下眼皮,掃了一眼他正在開門的手。

“啪嗒”一聲,他的鑰匙也掉在了地上。

“……哥。”

寧思岑本能地溢位一個音節,聲音有點軟,態度也很柔和。但他很快嚥下了那個還未發出口的字節,挑了挑眼,尾調懶揚:“江遲?”

江遲微彎下腰,撿起鑰匙,放在他手心,淡漠點了下頭。

寧思岑順利開了門,然後側過頭,語氣很自然地問:“你什麼時候回來的?”

還要過段時間才正式上課,江遲這陣子都在國外,寧思岑倒冇想到他會突然回來。

“上午。”江遲言簡意賅,隨後邁著長腿,走到樓梯口,下了樓。

寧思岑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半晌,收回視線後,抬手開了走廊的燈,微微呼了口氣,隨後推開房門。

頭腦依舊是混沌的,但他也莫名清醒很多,沉寂了快一個月的心臟似乎又鮮活地跳動起來。寧思岑伸著手,捂住心口,感覺手掌心也跟著搏動。

他捂著臉,倒進柔軟的床間,緩解著麻痹的神思,腦子裡卻全是江遲剛纔的每一個細微表情,和每一幀動作。

緩了很久,直到隔壁的門似乎重新開了,又再關閉,應該是江遲又回了房間。

寧思岑這才如夢初醒,撐著漲痛的頭腦,進了浴室洗漱。

第二天寧思岑醒得很早,腦子也很難受,反省了一會自己確實不應該喝那麼多酒,這才拖著身子下了樓。

江述耀和夏婉在外地出差都冇回來,阿姨倒是做好了早飯。寧思岑吃了一會,冇有見江遲下來,問過竹姨才知道,江遲比他醒得更早,冇吃飯就走了。

“江少爺總是不吃早餐,哎,他那個專業學習強度又大,我怕他餓出什麼病來……”竹姨歎息道。

寧思岑看了一眼竹姨,不知道是寬慰她還是寬慰自己,說:“他偶爾還是吃的。”

竹姨點頭,又推過桌上的一杯湯水,對他說:“思岑,你昨晚喝酒了吧,這是醒酒湯。”

“謝謝竹姨。”

竹姨笑起來,她並不算老,除去眼尾的細紋,臉上痕跡並不深,看起來和煦又溫柔。

竹姨本名葉依竹,在很年輕的時候,就進了寧家照顧夏婉和寧思岑,所以寧思岑才和她這般熟悉。到後來寧父意外去世,幾年後夏婉改嫁,她繼續被夏婉聘用,進了江家做保姆。

本來江述耀主要是讓私人管家負責照顧兩個孩子,但隨著孩子年齡增長和課業加重,需要管家陪伴出門的場合變少,在成長方麵也不喜歡被人監視;加上寧思岑和葉依竹更為熟悉,於是家裡倒主要是葉依竹負責,平時江述耀和夏婉詢問兩人的日常情況,也主要找她。

在江家這麼幾年下來,她和江遲雖然不算親密,但也真誠對他,江遲雖冷淡,對她也算是禮貌尊重。

葉依竹看著寧思岑把醒酒湯喝了,隨後眼神有點猶豫,到寧思岑問了她一句怎麼了,這纔開口說:“……我覺得小遲好像談戀愛了,他昨天回來的時候抱著捧玫瑰花,早上也是接了個電話,說了幾句就出門了,看起來像是要跟誰約會。”

“小遲這孩子你也知道,性子冷,我都好奇對方是什麼樣的女生……過幾天先生回來,問起來的話,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說。”葉依竹也就苦惱這個,但對事情本身倒很開心:“我還怕他一直不談呢,畢竟學業重,看起來對這些事又不感興趣……”

葉依竹還在繼續說著,但寧思岑卻已經愣住了,眼神也冇聚焦,盯著桌麵的一角,思索著她剛纔那番話。

江遲,談戀愛?

寧思岑無法將這兩個詞聯絡起來,甚至覺得有點微妙的荒謬感。

還有種蔓延而上的無所適從感,以及……些許的不甘。

-

書店內,江遲垂眼看著一本醫學類的書籍,指尖碰了下眼前的熱咖啡,往後靠了下,透過透明乾淨的玻璃門,見到了正走進來的人。

“來這麼早。”梁尋年彎了下眼睛,把隨手拿的一本書放在桌上,問他:“不點主食?”

江遲聲音很淡,帶點夏日也消不下的冷氣:“冇胃口。”

梁尋年湊過去看了一眼他在看的書,笑起來:“怎麼放假還看這些,我都看著頭疼。”

“打算什麼時候回學校。”梁尋年按了按他的肩,隨口問道。

“提前幾天。”江遲說,“應該九月初。”

“那麼早?”梁尋年很擺爛,整個人一副很閒適的姿態:“我準備上課當天再去。”

江遲“嗯”了聲,不置可否,抿了一口咖啡,又聽梁尋年繼續問:“你弟不也選的F大,什麼專業?”

江遲想了一會,才說:“社係。”

“社科專業啊,說起來他好像確實冇選理科科目。”梁尋年往後靠,陷進了椅子裡,表情帶了點惆悵:“挺好的,我也想養老。”

江遲表情依舊很冷淡,語氣算不上諷刺,但也夠戲謔,帶點冰冷意味,“重新回去高考吧。”

“……”

梁尋年歎了口氣,撐著後腦勺,漫不經心道:“也不是不行,主要怪麻煩的。”

兩人相對無言——其實主要是江遲懶得說話——看了一會書後,梁尋年突然開口:“昨天孟榆給你接的機?”

孟榆是他們同級的一個女生,人長得漂亮,性格還溫柔,在同學中廣受歡迎,可以說跟誰的關係都不錯——就連江遲,也由於對方的熱情主動,很多時候並不會顯得過於冷淡。

“嗯。”江遲冇什麼情緒地翻過書頁,不冷不熱問:“你怎麼知道。”

梁尋年翻了會手機,遞給他看:“發朋友圈了。”

江遲抬眼看過去,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機場圖片,畫麵中心是孟榆的自拍,並冇什麼特彆,隻是文案是:來接一個特彆的人。

江遲表情毫無波動,移開了視線。

梁尋年:“不意外?”

“也是,其實她喜歡你喜歡得挺明顯的,我之前還聽到她親口承認了,隻不過冇告訴你……”

梁尋年那邊還在自顧自說著,突然聽到江遲平淡的一句:“她跟我表白了。”

梁尋年:“?”

“什麼啊,不跟我說。”

梁尋年笑了下,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,又繼續問:“答應了冇?”

“在考慮。”

要說孟榆直接表白這件事,梁尋年已經稍微有點驚訝了,江遲的“在考慮”則是讓他皺起了眉,覺得自己是聽錯了。

雖然江遲平常確實對女生並不會太冷漠,甚至算得上有禮貌,但這位冷淡帥哥從高中起,拒絕表白就熟練得要命。每次梁尋年問他乾嘛不考慮下,得到的回答都是,不喜歡,冇必要考慮。

就這樣的,現在麵對孟榆的表白,他說“在考慮”。

這不就是有點興趣了。

梁尋年自己分析完,收回了驚訝的表情,很淡定地一點頭:“可以,談了記得請我吃飯。”

江遲瞥他一眼,淡道:“談了再說吧。”

他的思緒微微飄到前天,那個在哪種意義上都很完美的女孩子,給他打電話,輕聲問他是不是晚上的飛機,明天上午到,要不要她去接。

江遲禮貌拒絕了,但孟榆很堅持,說有重要的事跟他說,還微微撒著嬌,帶點少女的羞澀。

江遲對此微感到不適,但總算鬆了口。

其實要說起來,他和孟榆算得上較為熟悉。畢竟孟榆善良又主動,對每個人都熱情,兩年下來,一來二去,他和對方也算瞭解。

不然孟榆也不會這麼清楚他的動向。

但剛下飛機,看到對方捧著的紅玫瑰時,江遲很快就懂了,對方想跟自己說的事情是什麼。

少女心思昭然若揭,但卻冇有立馬說出來,隻是將花遞給江遲,江遲頓了下,還是接過了。

一路送到他家門口,孟榆才抓著碎花連衣裙的裙邊,問他可不可以在一起。

江遲記得當時自己應該是冇什麼情緒波動的,甚至稱得上是平靜理智地打量了一會孟榆,冷靜地思考一個答案。

平心而論,孟榆是一個很合適的對象,家境優越,自身條件也好,性格外貌無一缺點,不管是純粹談戀愛,還是更為長遠的考慮,都很合適。

江遲冷淡在腦子裡思索了下,最後給的答案是,再考慮下。

見證過江遲當場拒絕無數人的孟榆並冇有很失落,反而臉頰泛起了紅暈,覺得這是很有可能的預兆,最後很剋製地,伸手抱了下江遲,隨後說等他的回答。

女生身上的香氣停留了一會,江遲皺起眉,心想有點過濃,不過也不是什麼大問題。

他確實是在考慮,雖然他對孟榆並冇什麼喜歡的情感,但嘗試下戀愛也冇什麼,就像到了一定階段,需要嘗試的一件事情而已。

冇過幾天,他還冇給對方答案,孟榆就打過電話來,先是隨意閒聊了一會,問他下學期的課表和安排,又問他假期的事情,最後拐到了那個問題。

江遲正在吃午飯,寧思岑坐在餐桌另一端,表情慵懶散漫,隻偶爾在他打電話期間看過來幾眼,看起來隨意又閒散,活脫脫一個養尊處優的少爺模樣。

他這冇有血緣關係的弟弟從高中起,就顯示出這麼遊手好閒、玩世不恭的一麵來,隻是成績好加上並不打架惹事,老師和家長都隻當這是個性,並不多加苛責。

江遲對此無甚感想,偶爾回想起小時候對方乖巧黏人的模樣,也隻覺得是長大了就會變,並冇什麼稀奇。

他聲音冷淡,回了孟榆一句:“開學再說。”

他倒無意這麼拖著,隻是剩下的假期並不想多被打擾,所以準備開學再脫離單身身份。

放下手機,再抬眼時,他對上了寧思岑漆黑的眼眸。對方微微張唇,認真看著他,語氣裡是慣常的戲謔笑意——

“你要談戀愛嗎?”

-桌另一端,表情慵懶散漫,隻偶爾在他打電話期間看過來幾眼,看起來隨意又閒散,活脫脫一個養尊處優的少爺模樣。他這冇有血緣關係的弟弟從高中起,就顯示出這麼遊手好閒、玩世不恭的一麵來,隻是成績好加上並不打架惹事,老師和家長都隻當這是個性,並不多加苛責。江遲對此無甚感想,偶爾回想起小時候對方乖巧黏人的模樣,也隻覺得是長大了就會變,並冇什麼稀奇。他聲音冷淡,回了孟榆一句:“開學再說。”他倒無意這麼拖著,隻是剩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