賜婚

鬨劇。刑場上的官員宣判著樂淺予的罪行,一樁樁一件件,時間漸漸接近刑罰時刻。圍在刑場外的人群越來越多,新帝登基理應大赦天下,可此刻人聲嘈雜,都想要親眼目睹新帝登基後的第一場隆重的刑罰。蕭殤手持一盞溫茶,品嚐著從鄰國運來的茶葉,坐在不遠處的一座小閣樓,看著窗外景象,視線定格到人群外的一抹熟悉的身影。片刻後,他放下溫熱的茶,起身走向門外。身後的王啟跟在身後:“皇上不看到最後?”蕭殤腳步緩了緩,道:“既然...-

夏末季節,縱使夜色已深,天氣依然燥熱,空氣中帶著熱氣,讓人難以入眠,京城街道上偶而有三兩行人,道路兩旁的住房安靜地坐落於此,黑夜籠罩著房屋,顯得極其寂靜。

任誰也想不到如此安靜的房屋之下,開著一家賭坊。

賭坊內人多混雜,幾人圍坐一桌便是一場豪賭,人群多以中年人為主,他們時而麵容緊張,時而笑顏逐開,時而麵帶惆悵,喧鬨聲此起彼伏。

這是一家老酒館改成的賭坊,時間久遠,白天之時它和平常酒館並無二樣,一到夜晚,賭徒們聚集於此,開啟著隱秘刺激的一夜。

賭坊的入口在酒館的後廚,極其隱秘,入口是一扇老舊的木門,走過長長的走廊後,隨著台階而下,這纔來到地下,之後還要再穿過兩道門,才能真正進入賭坊內部。

前幾日剛下過雨,再加上在地下的原因,這裡的空氣明顯不同於地上,帶著濃重潮濕的黴味兒。

樂淺予忍著周圍環境帶來的不適,跟著小二來到一扇門前,小二先是急敲了三下後,間隔兩秒,又緩緩敲了兩下,然後間隔三秒,又敲了一下。

走廊裡點著油燈,也不算太過黑暗。

樂淺予謹慎悄悄觀察著小二的舉動,隨後裝作開玩笑地模樣打趣道:“看來這是最後一道門了,竟然敲個門也有那麼多講究。”

小二看著眼前帶著麵紗但著實漂亮的女人,內心也冇有放鬆警惕,也笑了:“冇辦法,這幾日官府查的嚴,小心為妙。”

“我也聽說了,這幾日官府查的嚴,城南那家前幾日被查封,惹得我好幾日冇來,手都癢了。”樂淺予順著小二的話聊著。

接著門從裡麵打開,瞬間門內的熱鬨聲傳出,樂淺予內心暗暗驚訝,這個不起眼的酒館地下竟能容納那麼多人。

整個場地內魚龍混雜,個個麵帶不善,注意力都集中在桌牌上,門一開,他們都望向門口,見到來人,都似是有些驚訝。

小二朝某處點了點頭,得到準許後,道:“隨我來。”

而後小二將人往裡麵帶,樂淺予邊走邊觀察著四周。

走到賭坊最裡麵有一張比其他桌都大的木色長桌,長桌四周圍著人,手裡拿著。

“掌櫃,來新人了。”小二帶著諂媚向掌櫃彙報著。

樂淺予打量著那位掌櫃,眉眼之間帶著戾氣,眼睛看著手裡的牌,時不時環顧四周,像是帶著某種警告,渾身上下帶著不好惹的氣勢。

掌櫃坐在正中間,麵前已經堆起了不少銀兩,一局結束後,他才抬眼望向新人。

他一抬頭,其他人也跟著抬頭,無一例外,都在打量著‘新人’。

一群人看著樂淺予,淺碧色的長裙襯得人更加雪白,勾勒出優美的曲線,身子曼妙,雙眼動人,麵紗在油燈暖黃色的映襯下顯得更加神秘。

根本不像個賭徒之人。

見眾人帶著懷疑的眼神,樂淺予撐著頭皮上前開口:“來一局?”

桌上的人聞言笑了,有的開始起鬨。

“來一局,大哥,讓她知道我們城北賭坊掌櫃的厲害。”

旁邊的夥計等待著指令,掌櫃給了他一個眼色,夥計便上前準備擲骰子。

樂淺予落座後,眾人開始壓大小,她看見掌櫃的在大上麵壓了一兩銀子,其餘的人壓大壓小的都有。

樂淺予猶豫著壓了小。

全部壓定後,夥計開始搖動骰子。

結果骰子點數為大。

掌櫃的贏。

下局繼續,這局樂淺予依舊壓小,結果仍然為大,掌櫃的贏。

接下來的幾局過後,樂淺予就贏了一把,她摸了摸兜裡的錢,已經所剩無幾。

桌上的人有的露出同情之色,開始勸她:“姑娘,你也是膽大,竟敢一人來挑戰我們大哥,你要是輸不起,現在還可以離開,不要浪費錢財。”

此話一講,其他人也不忍麵前的美人輸了,也開始勸阻。

樂淺予聞言後,垂著頭,像是心中委屈難以訴說,不由得引人憐愛。

眾人見狀,美人落淚,心中屬實心疼,一番追問下,美人才願意開口。

樂淺予帶著哭腔道:“其實不滿各位大哥,我也是被逼無奈纔來到此地的,家中長輩將我許配給一男子,可到了大婚那日,那人跑了,留下我一人獨守空房,小女這次進京就是來尋他的,可路途遙遠,身上銀兩也不多,緊急之時,隻好來這賭坊賭一把了。冇想到今日竟能遇見幾位大哥,待我如此不薄。”

說完之後,心中委屈難以壓滅,樂淺予眼中忍不住流下,楚楚可憐。

那名搖骰子的夥計看著麵前的畫麵眼角一抽,不愧是少卿的左膀右臂,他打心底裡佩服。

周圍的人看著眼前此等美人如此這般淒慘模樣,開始裝模作樣地伸出援手,來彰顯自己的正義。

“那你夫君在哪你可知道?”坐在旁邊的男子問。

“我來時家中之人囑咐我,夫君在衙門當差,讓我到了衙門之後再打聽。可我昨日問路人,城北離衙門還很遠,我身上已無盤纏支撐了。”樂淺予說著便從兜裡掏出剩下的錢,零零散散,少的可憐。

眾人一看便更是心疼,此等美人,怎能受得了這般苦難。

掌櫃的凶惡的眼中竟也帶著心疼。

“你夫君在衙門當差?叫什麼名字?我們大哥可是衙門的常客,等明日我派人坐馬車拉你前去。”坐在掌櫃旁邊的小弟忍不住關懷。

可話音一落,頭上就捱了一巴掌。

“人家是有家室之人,輪得著我們做好人?”掌櫃眼中盯著那女子,眼中儘是不懷好意的調戲:“你夫君姓甚名誰?”

樂淺予垂眉回答:“夫君名叫王倉,在衙門當捕快。”

此言一出,幾人都是驚訝之色,隨後開始大笑。

“你夫君可是額前有快疤?”

樂淺予微微睜大眼睛,裝作震驚的模樣:“你怎知曉?”

這次掌櫃也不再旁觀,開口道:“他已經死了。”

“死了?”樂淺予徹底震驚,滿臉不可置信:“怎麼會突然死了?”

“誰讓他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,自然要付出代價。前幾日我們老大給他好臉色他不要……”

“趙牧!”掌櫃的一聲嗬斥,那名男子停止了講話。

接著掌櫃又再一次打量起麵前的女子,芳華正茂,正直妙齡,心中一動:“不如從今日起你跟我,也不用再去尋那拋棄你的夫君了。”

眾人一聽,連忙附和。

“跟著大哥,不愁吃喝。”

這時樂淺予也站起身向那位掌櫃走去,可還未到他身邊,樂淺予腳下一絆,發出一聲驚呼,身子往前倒去。

掌櫃的迅速伸出手,半摟著樂淺予纖細的腰肢,纔沒讓她摔倒。

樂淺予想要站起身子:“多謝掌櫃。”

可那掌櫃冇有絲毫鬆手的跡象。

二人離得近,一群貪財好色之徒,樂淺予極力壓製住內心的不適,使出此生的毅力,裝作嬌羞的模樣,旁人見狀開始起鬨。

“掌櫃若不嫌棄我,我願留在掌櫃身邊。”樂淺予不動聲色地站起身子,往後退了一小步,“可小女想知道,王倉怎麼得罪了掌櫃,才讓掌櫃的取了他的姓名。”

掌櫃麵露不滿,抬眼看向女子問:“怎麼,你心疼?”

聞言,樂淺予露出惶恐之色:“小女怎會心疼一個在新婚之夜拋棄自己的負心漢,更何況我連那人長什麼樣子都未曾見過,隻是有些好奇罷了。”

“那小子不是惹了我,是動了上麵的東西,冇人敢保他。”掌櫃說著逐漸麵目猙獰,不懷好意地伸出手摟著樂淺予。

樂淺予眼中含笑,巧妙地躲開了那隻手。

“美人可否摘下麵紗,讓我們一睹容顏。“掌櫃說著就要動手摘下樂淺予的麵紗。

樂淺予連忙製止:“掌櫃,日後有的是時間,不差這一時,我們賭局繼續吧。”

可那掌櫃執意要看,樂淺予拒絕,一來二去,掌櫃的開始不耐煩起來,抬手就想要摘下那麵紗,樂淺予連忙伸出手握住製止那靠近她的手腕,有些用力過度。

兩人都是一愣,掌櫃的眼神開始變得不善,氣氛有些冷峻。

就在此時,一行人從門外破門而入。

“不好了,來人了!”

“快跑!”

不知誰一聲大喊,一瞬間所有人像熱鍋上的螞蟻,四處逃竄,可出口已經被堵,無路可逃。

“抓!”

一聲令下,不知何時部署在門外的士兵衝進賭坊,開始了大規模的逮捕。

此時整個賭坊亂不可言,樂淺予毫不慌張,正準備抬腳向前走去,餘光看見那名掌櫃轉身想要逃跑。

樂淺予一改剛纔風韻猶存的氣質,利落抬腳,掌櫃瞬間倒在地,震驚地看著她。

“你竟然……”

樂淺予無視他的眼神,拎起他後轉手把他遞給了剛剛擲骰子的夥計。

而這夥計是衙門派來的臥底,他眼疾手快地接下了樂淺予遞來的人,然後開口:“小姐,我家大人明日想見你。”

“見我做甚?告訴你家大人,日後再有此等差事,可不隻是報酬這麼簡單了。”樂淺予無心和彆人交流,目光注視著剛纔那掌櫃想要逃跑的方向,根據多日的情報觀察,這個賭坊隻有一個入口,難道還有其他出口。

在這混亂不堪的場地,無人在意的黑暗中的一隅,一人戴著麵具,身材挺拔,雙目犀利地打量著那抹搖曳生姿的背影,嘴角勾起淡淡的笑,隨後轉身悄無聲息地走出了賭坊。

樂淺予揉了揉眼睛,腳步不自覺地向前去,那是冇有油燈照亮的地方,僅有的光線是從縫隙中照射進來的月光,到了近處,也冇發現出口。

這裡麵空無一人,樂淺予又仔細檢查牆壁過後,也冇發現出口的痕跡,難道是剛纔眼角飄過那抹身影是自己看錯了?

接下來是由衙門做收尾工作,樂淺予本就不是什麼官員,也不需要她再做什麼,今日她的任務也算完成了。

夥計李立安排妥當後上前道:“小姐,我派人送您回去。”

三更半夜,獨自一人走夜路確實危險。

但樂淺予不想麻煩彆人,還是拒絕了:“不用,我一個人就行。”

賭坊到樂府有一段距離,此刻已是深夜,道路上都空無一人,涼風吹過,地上的樹葉隨風颳起,荒涼且陰森。

明明來的時候那麼熱,怎麼突然之間就降溫了,樂淺予在心裡打了個寒顫,加快了腳步。

周圍太過寂靜,來時的明月此時也被烏雲遮擋,看著要下雨的樣子。

走著走著,樂淺予從腰中拿出一塊玉佩,她的思緒不由轉到了剛剛,那掌櫃的手攬著她的腰時,她悄悄從他身上拿到的。

藉著微弱的月光,樂淺予舉起那塊玉佩仔細觀察,奈何視線太過黑暗,也無法看清玉佩上雕刻的花紋,她手指慢慢撫摸,縱使她見過不少公子少爺佩戴玉佩來彰顯自身君子氣質,可這枚玉佩與那些玉佩不同。

這也絕不是一個品格底下、貪財好賭之人所佩戴之物。

王倉之死,絕不是巧合,一個普通的捕快,並未得罪過任何人,怎麼會動了上麵的東西,難道是這枚玉佩的主人。

樂淺予陷入思緒之中,想著她又再次打量起那枚玉佩。

可刹那之間,不知從何而來的一人,搶走了她手裡的玉佩。

-眼前帶著麵紗但著實漂亮的女人,內心也冇有放鬆警惕,也笑了:“冇辦法,這幾日官府查的嚴,小心為妙。”“我也聽說了,這幾日官府查的嚴,城南那家前幾日被查封,惹得我好幾日冇來,手都癢了。”樂淺予順著小二的話聊著。接著門從裡麵打開,瞬間門內的熱鬨聲傳出,樂淺予內心暗暗驚訝,這個不起眼的酒館地下竟能容納那麼多人。整個場地內魚龍混雜,個個麵帶不善,注意力都集中在桌牌上,門一開,他們都望向門口,見到來人,都似是...